第7章 肮脏的劳改犯?(第2页)
小孩靠在我怀里,像是听懂了什么,开心而讨好地又叫了几声「爸爸」。
接下来大半年,他就一直这样叫我,用着他唯一学会的一个词。
他叫,我就应。
我是真的全心爱过他,很多年里,恨不得将我的命都给他。
所以他八岁那年,在听裴家人说了无数次我的坏话后。
他终于选择了相信,并伤心地第一次问我,「为什么你是我妈妈」的时候。
没有人会明白,我的心有多痛。
在他最糟糕的时候,在所有人都要丢弃他的时候,是我一个人护住了他。
在他学会说话,慢慢优秀的时候,所有人终于开始注意到他。
接纳他,抱住他,讨好他时,他却丢弃了我。
他永远不会明白,那句「我希望可以换一个不那样糟糕的妈妈」,是一把多么锋利的刀子,刺穿我的心脏。
我在浑浑噩噩里醒来。
窗户没关紧,冷风吹进来。
脸上濡湿,被风扫过,一片冰凉。
从床上坐起来时,心口感到窒息。
原来哪怕已经攒够了失望,彻底放弃了,心里也还是偶尔会痛的。
县城的比赛很顺利。
第一次跑这么远来参赛的孩子们,虽然没拿到第一,但也拿了一个第二,一个第五。
还有三个,拿到了前二十名的入围奖。
我带着一帮欢呼雀跃的孩子,上了摆放着塑料鲜花的简陋颁奖台。
听着主持人念出我的名字:「指导老师桑宁。」
台下的人在鼓掌,为我和我的学生。
这些年里,我也曾许多次站上拍卖台、颁奖台,带着我的画作。
它们拿到大奖,卖出高价。
可台下的人,都只会谄媚地对着裴渊说:「恭喜裴先生。」
有人花百万高价拍下我的画,转而就跟旁人炫耀:「是裴先生的太太画的。」
「哪个裴先生?海市还能有哪个裴先生?」
「谁画的啊,裴太太嘛。名字?不清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