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7章 万念俱灰（第1页）

飞尔接过她递来的纸巾，说了声谢谢，将脸擦干净了些，盯着前面的虚空发呆，顾迟迟也没有催促，反正只有他情绪不再那么激动，是不是在发呆并没有关系。沉默片刻，飞尔突然说话了。“介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？”飞尔转头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顾迟迟，可能是因为眼泪未干，显出了几分脆弱和真诚，被这样看着，顾迟迟当然说不出不，更何况她留下来本就是为了开导他的，既然现在他愿意自己说，那她自然愿意听。“当然不介意，你愿意跟我分享我也很高兴，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听众。”飞尔笑了笑，又转头盯着他自己面前的虚空，语气带着悲伤。“我很怕水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没等顾迟迟回答，飞尔就自顾自往下说了，顾迟迟没有打搅。“因为小时候一次我跟妹妹在河边游玩的时候，我没有留意，妹妹一时失足掉进了河里，我当时吓傻了，而且不太会游泳，就在岸上愣愣看着妹妹挣扎，耳边都是她喊哥哥的声音，可是我不敢下去，也忘了去叫人，等到终于回过神来，我跳了下去，可是我不擅长，没找到妹妹，自己也差点呛死，后来就失去了意识。”飞尔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，可是他沉浸在回忆里，没有在意自己的失态。“再然后，我是在家里醒来的，当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，我甚至以为那些都是我的一场梦，其实妹妹还好好的，但是等我从房间出去，第一个看见的，就是妹妹的黑白照片，就挂在墙上，她在对我笑，但我却再也看不懂生动的她了。”顾迟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沉重的一个故事，想到他今天一直不敢抬头看眼前的水，恐怕是想到小时候那个画面了吧，无能为力看着妹妹的挣扎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。飞尔又一次想起小时候那段噩梦一般的记忆。“当时是晚上，客厅里的灯都没开，客厅很暗，我愣在房间门口，低头之后，突然对上了沙发上坐着的，我父亲的眼神，当时真的差一点吓到心脏骤停，他眼睛的仇恨是我之前从未见到过的，那么浓重，好像想要杀了我。”说到这里，飞尔苦笑了一声。“事实证明，我的感觉是对的，我的父亲是真的想杀了我，他跟母亲都因为妹妹的死而怪我，他们觉得要不是我，妹妹肯定还活得好好的，所以父亲直接拿过旁边桌上的刀子就冲了过来，我被吓傻了，下意识就把门紧紧关上反锁了，父亲一直在外面踹门，后来还是动静太大，邻居回来之后发现父亲的情绪不对，将他暂时带走了，我才安全的。”他说到这里，转头看向顾迟迟。“我无数次想过，是不是我当时不应该躲，就应该让父亲将我捅死，我就可以偿还我的罪责，向妹妹和父亲母亲赎罪，而不用像现在这样，每次看见水都害怕，要不是今天这场意外，我还以为这些事真的已经过去了，但我知道，很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