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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章 皇室(第1页)

齐玄素负手站在颇具西洋风格的落地窗前,望向窗外的蓬莱池。沈玉崒、万修武、岳柳离、赵福安、衍秀,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。齐玄素算是了却心愿,只是不知为何,也谈不上如何喜悦,有点波澜不惊。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真正过了十年,心境已然大不相同了。张月鹿来到齐玄素身后,问道:“你在看什么?”齐玄素用下巴代为指向窗外:“李代副堂主要去玉皇宫了,那位云大人也跟着。”张月鹿并不奇怪:“虽然我们一直都说太平道联手朝廷是引狼入室,但不可否认,太平道对朝廷的渗透很深,出仕的道门之人中,太平道占据了大半,无论是青鸾卫,还是天辰司,乃至于三大水师,太平道都有很大的影响力。好些人都是受双重领导,明面上是朝廷的官员,背地里又是李家的附庸,甚至干脆就是李家成员。堂堂小国师,说话可比我有分量。”齐玄素问道:“你对这位小国师的观感如何?”张月鹿道:“如果李天贞是东皇,那么李长歌就是玄圣。当然,李天贞比不了东皇,李长歌也比不了玄圣。”齐玄素啧啧道:“看看人家姓李的,三代人传承有序,又分工明确,一主一辅。再看看你们姓张的,至今还是一团浆糊。”张月鹿没说话。这是事实。她又不是圣人,对于家族的不支持,难免有几分怨气。都是姓张,都是祖天师的血脉,还要分出个尊卑,反观李家,义子女婿同样可以掌权。看着画舫悠悠驶远,齐玄素问道:“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“关键是李家与朝廷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,五行山那边……”张月鹿不掩忧虑。齐玄素道:“按照道理来说,五行山也在帝京道府的辖境之内,关乎北龙安危,帝京道府进去仔细查探一番,合情合理,李若水也不能阻拦,可李长歌来了之后,虽然他看似什么也没做,但我总觉得局势变得复杂了。”“你的感觉没有错。”张月鹿目光幽深,“李若水和云罗是一路人吗?李天贞和李天月是一路人吗?不是的。他们代表不同的势力,利益也各不相同,虽然同在太平道的麾下,但都是一方诸侯。在此之前,他们不仅各自为政,而且互不相让,甚至隐隐敌对,可谓是群龙无首。比如高明隐落难,有人出力,也有人隔岸观火看笑话,自然容易逐个击破。”“可李长歌来了之后,他们就是一路人了,李长歌起到了统筹协调、居中调度的作用。因为除了国师和清微真人,只有李长歌能压服李家内部的各路诸侯,倒不是说李长歌的境界修为如何,而是他未来可期,看太平道的气数,国师之位迟早会是李长歌的,谁都不愿意被秋后算账,反而愿意提前下注,混个从龙之功,自然听他号令。所以你觉得局势变得复杂,是正确的。”齐玄素恍然道:“如此说来,上头派你和姚裴过来,也是想要让你们起到类似作用?”张月鹿苦笑摇头:“但愿吧。我在张家不受重视,甚至隐隐受到排挤,姚素衣在姚家受重视不假,可姚家在全真道的影响力不能与李家在太平道的影响力相提并论。我们两个加起来能与李长歌打个平手就谢天谢地了。”齐玄素道:“那也未必,不管怎么说,你才是五人小组的召集人,这是你的优势,你好比是傀儡皇帝,李长歌好比是权臣,不管怎么说,你手握大义名分,真要到了关键时刻,你还能用金阙的名义压人。”张月鹿笑了笑,当真也不当真。在这方面,她还是比齐玄素强上一些的,齐玄素能想到的,她自然也能想到。张月鹿转而说道:“最近我的精力都要放在钱香芸的身上,毕竟是一位副府主,马虎大意不得。你要是闲着没事,可以多与晋王亲近,还要靠他牵制辽王。”齐玄素随口说道:“还用我去亲近?石真人一个人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,亲近得不能再亲近了。”然后他就被张月鹿从后面轻轻踢了一脚。“胡说八道,嘴上没个把门的。”张月鹿低声斥责道,“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,传到石师叔的耳朵里,你不怕她找你麻烦?”齐玄素也知道此话不妥,说得好像是石冰云出卖色相一般,不过嘴上还是道:“石真人大度,不会跟我一般见识。”张月鹿笑道:“那可未必,师父说过,我这位师叔向来记仇。”齐玄素叹道:“县官不如现管,说起来,石真人还是我的顶头上司,这话万万不能传入她的耳朵里。”张月鹿道:“还有晋王,你也不要小觑,他虽然不是伪仙,但传说他有造化阶段的修为,依我看来,应是不假,否则你当随便什么人都能降服我这位师叔吗?”齐玄素吃了一惊:“我竟是没能看出半分,只当是个普通亲王。”“其实没什么好奇怪,大玄皇室前身就是与正一道、太平道、全真道并列齐名的北道门,也出过仙人,宗室们身怀绝顶修为又有什么稀奇?”张月鹿见怪不怪,“不说旁人,那个秦凌阁不就是出身宗室?虽然他在三教大会上输给了李长歌,但输得并不难看,甚至可以算是惜败,放眼偌大道门,又有几个李长歌?由此可见,皇室实力不可小觑。”“对了,我还听说皇室内部承袭爵位制度十分严苛,除了原则上的降等承继爵位之外,每可以得到赏赐,良不赏不罚,及格会被罚俸,不及格则提前降一等爵位。若是不学无术,不等儿子继承爵位就要被削成庶人,所以能坐在亲王位置上的,不会有庸人。”“你也许要问,既然如此,为何还有不能修炼的皇帝?那是因为老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,这与傻子继承皇位是一样的道理,天大地大,还是自家血脉最大。只有绝嗣,才会从近支宗室过继。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‘长生石之心’补全自身的先天不足,最起码得是个散人。”齐玄素若有所思道:“天人才能满分,肯定人人都要朝着天人努力,等到了天人的境界之后,体会到诸般玄妙,就算没有考核逼着,也会继续走下去,皇室豪富,各种资源不缺,难怪能有造化阶段的修为。说起来,这可比我们道门严多了。我们道门是算加法,他们是算减法,一次不及格要用三次满分去弥补,谁也不敢怠慢。”张月鹿问道:“是这个道理,在这方面,皇室反而比我们这些道门世家更为开明。”齐玄素又道:“紫极大真人是及冠登基,今年是久视四十二年,也就是六十二岁,正是选大掌教的好年纪。据说太后生当今陛下时,只有十八岁,生辽王时,则是三十七岁,中间相隔了十九年。如此算来,辽王就是四十三岁,正值壮年,他又是什么境界修为?”张月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:“我听师父提起过,这位辽王年少得志,三十岁就已经是天人无量阶段的修为,后来遭遇挫折,好像是输给了一个名叫‘青衫湿’的清平会甲等成员,蹉跎了好些年,一直在无量阶段原地踏步,不过毕竟跻身了天人,所以不影响考核,爵位始终都是辽王。直到最近几年,才算是走出阴影,跻身了天人的造化阶段。”齐玄素听到“青衫湿”三字,心中不由一沉,不过脸上不显,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:“我一直不明白,为什么有些人输了之后就什么心境受损,什么终生跨不出一步,不就是输了吗,以后再赢回来就是,而且心境跟修为又有什么关系?我们不都是修力不修心吗?修力自然是靠水磨工夫。再者说了,跨不过去就用外力。你看我,靠着‘玄玉’追上你们,从不觉得丢人。说白了,还是输不起。”张月鹿道:“年少太得志容易栽跟头,跌倒后很容易爬不起来。你不曾年少得志,所以不怕栽跟头,心态也好,拿得起,放得下,你与人争斗的时候,不择手段,不为求胜,而为成事得利,若是输能达成目的,你也不介意输,可见没有争胜之心,自然不会有什么心境上的说法。容易受到心境影响的,多半是武痴之流。”齐玄素无奈道:“你这是夸我呢?还是骂我呢?”张月鹿微笑道:“当然是夸你。”与此同时,齐玄素心中也在想另外一件事。难道“青衫湿”之死与辽王有关?82中文网